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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 《 牛视 • BullFilm 》
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:正常人和疯子的一步之遥

Cosmic Exploration Editorial Department: One Step Away From Normal People And Madmen

2021-07-18 16:29

看过电影后,纪录片式晃动的镜头感和流动不休的幻想锢着我,直到看完片尾仍不能回神。乘地铁的路上,忍不住激情敲下这些文字。
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:正常人和疯子的一步之遥

本来倾向于孙一通存在于老唐的幻想,毕竟老唐多少是有点精神分裂样的幻觉存在着,但影片的其他人都与孙一通交流过,这个猜测倒是无根之萍了。
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:正常人和疯子的一步之遥

除了神秘的孙一通,影片的外星人是否真实存在,是影片另一悬而未决的迷思——为什么靠近孙一通后,简陋“探测器”会嘀嘀响?老唐后面在山里见到的各种奇景是否真实?

不说幻想是否真实,我觉得老唐的精神状态肯定不正常——正经人谁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找外星人?

影片透露出老唐的编辑部在21世纪之前是繁华而备受关注的,21世纪之后编辑部没落,老婆离婚,女儿抑郁自杀——百分之五十是遗传因素,老唐怎么遭得住?

他一面回避现实中的一塌糊涂,一面叩问自己,也是女儿死前问他的存在主义性质的问题——人为什么存在。他这个时候的状态已经是不正常了,平静和缓的语气下是堵塞的孱弱血流,除了必须的营养物质,其他欲望都被认为是不必要的耗费,这是一种自我惩罚,是在沉寂的生活状态中努力起波澜的救赎。
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:正常人和疯子的一步之遥

又论起影片中观众眼中的唯一“正常人”秦彩蓉,她为什么要和这一群人踏上这样的旅程,为什么在有自己收入(眼镜店)的情况下和老唐搅在一起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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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对朋友的照顾外,她也许为老唐追求理想的执拗、所付出和投入的浓烈情感而动容——没有完全现实主义的人,现实人总被理想主义吸引。

影片其他两位伙伴——那日苏是个体贴可靠、行动力强的憨憨,晓晓是细腻、开朗但忧伤,是走在路上的自我疗愈者——这样的组合真是妙极。晓晓知道这个旅途是荒诞的,但她愿意为了年少的一场梦投入其中,那日苏是纯粹不太在乎,他在意的是路上的相伴和过程,不在意结果也不追寻意义。
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:正常人和疯子的一步之遥

最在乎结果的是老唐,那老唐必然是最痛苦的。

盘情节盘逻辑,孙一通也许是存在的。孙一通所在的村子里关于外星人的讯息都是骗局。孙一通后来在山里失踪。老唐找他过程中所经历的种种都是幻觉。
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:正常人和疯子的一步之遥

孙一通和其他人有过交流,所以孙一通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。

麻雀落满石狮等异象是由于日全食而发生的,传言和视频是村子为了吸引外来人来旅游促发展所打造的噱头(视频是P的,石狮子嘴里的球是孙一通凿出来的),但孙一通不一定是个骗子,孙一通可能和老唐一样,相信了村民赋予的外星传说,相信自己是那个特别的人,相信自己会带领大家找到外星人。

他一直自己孤身一人,突然房子里多了这么多人,热热闹闹的,像个家一样,他文化不高,但他有理想,有自己的浪漫,会自己写诗,相信自己是独特的,他觉得老唐是特地来找自己的,觉得自己的那个“唯一”终于到来了。

老唐自己在山里寻觅,吃到了毒蘑菇,毒蘑菇可能会引发幻觉,但应该不是唯一的理由,因为老唐本身自己的精神就不是很稳定,在极度困苦和寒冷的状态下,这也可能诱发幻觉,而且他本身就有出现过幻觉(参考在精神病院里面,看见门里弥漫出来的彩色烟雾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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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到了外星文明,了却了自己的一个愿想。在想象中得到了结果,于是他开始走向现实世界,他挣脱了,他的存在主义困境有了答案。

人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?他的答卷是人就像诗歌里的音符,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,存在的每一个过程,每一个时刻,都是充满感受和意义的。老唐在婚礼上的讲话,他说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,说明现在的他有一定的自知力,他知道他在山中的状态、也许所看到的事情是不现实的,但真实与否在这个时候是不重要的,因为他现在开始看到了现实,他找到了答案。

他从女儿的死和自己的失意中走了出来,开始更能参与正常的社交活动,他变卖了宇宙探索编辑部(好像是),走向了新的历程。
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:正常人和疯子的一步之遥

影片对于一些问题所探索的深度和关怀,以及不着痕迹、不刻意卖笑点的幽默令人惊喜。他告诉我们:你看,不是所有的电影都需要通过扮丑来告诉观众,你该笑了。在这个处理上,观众自感不是一个商品、不是一个流水化的、被对待的群体中的一部分,而是被尊重的、与创作者和在场的观众相互能够会心一笑的个体。

在深度上,虽然有探索到一些关于抑郁症等心理状态或者心理问题的话题,但这些话题从来不是重点,也不是问题的根本。拿《深海》来举例,深海里参宿的抑郁症是贯穿全篇的主题,但是她为什么抑郁?

影片所探究的真的很浅,就像告诉你,主角有抑郁,主角被家庭偏心对待,所以你该哭了——开玩笑,这我怎么哭。而编辑部有关于精神状态的一些探究,但主要问题放在了存在主义困境中,这是引起老唐抑郁或精分的根本。
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:正常人和疯子的一步之遥

而关于晓晓的故事,虽然着墨不多,但若说老唐的问题是关于存在的意义,关于生,关于死,晓晓就是关于孤独,她单凭“兴趣”就跟一群陌生人在条件有限的山里呆这么多天,其中可能也有对母亲告诉她是外星人抓走了爸爸的这一说法的执着,爸爸是关心她的,在她告诉爸爸看到了飞碟,爸爸就给她配了眼镜,但是爸爸却突然在生命中消失了。

我不知道影片中老唐有没有发现晓晓可能有抑郁症,但是老唐在临走时对她说,要保持对世界的好奇,温和而非指导与评判。

听到这句话我怔愣了一下,后来联想到晓晓可能是有抑郁症——保持对世界的好奇,也许可以的话,老唐也会想要把这句话送给自己的女儿。